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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女人,妳的名字叫做「堅強」

  2023年的樂齡社宅活動舉辦在社會住宅的D區服務中心,為鼓勵行動不便的長者參加,基金會安排專車接送,然而,有位90多歲的長者堅持自己騎電動輪椅從別區過來,而且從不缺席,她,就是阿娥阿嬤。

  樂齡活動中,不論是手作體驗、植栽、律動、遊戲、或是粉彩畫,阿嬤總是神采奕奕、笑容滿面,完全看不出前半輩子宛如「阿信」的命運。

  阿娥阿嬤說:「人活著,總歸一句話,就是要堅強!」

在地獄裡長大的養女

  阿娥出生才半年就以120元被賣掉,但是養父母不中意,竟退回給生母照顧,11個月大才回到養父母家。曾經掉到床底下餓了一天一夜才被發現,哭了也常被養父丟到大馬路上;隔壁鄰居看不過去,拜託住在外地的阿嬤救她,帶回家照顧。阿娥八歲再度回到養父母家,挑井水、做農事;小學畢業後幫養父送私宰的豬肉給客戶,在河邊養鴨。每天從早上6點勞動到下午5點,長期曝曬在烈陽下,也不懂得戴帽子防曬,以致臉部微血管破裂,造成雙頰彷彿胎記的痕跡。阿娥是天公伯養大的孩子,病了沒錢看病,養父動輒打罵,甚至企圖侵犯她;性侵不成後,更加惱羞成怒,被當成下女使喚。

落跑驚魂記

  阿娥成年後亭亭玉立,養母叫她要落跑,因為養父一直想打阿娥的歪主意。有一夜,趁著養父不注意,她從濱江街走到松山,帶著身上僅有的15元,沿路問路人火車站在哪裡?沒出過門、也沒有朋友的阿娥,只能回到生母家。誰知道,一下火車,就發現養父追過來了;阿娥機靈地逃回火車上的廁所,才躲過養父的搜尋。

  實在無處可安身的阿娥,暫時被養母安排到南部的親戚家避風頭。後來養父派了叔叔要帶阿娥回家,幸好,在火車上阿娥尿遁,第二次落跑成功。

有情有義的患難夫妻

  阿娥躲到外婆家,並到介紹所找工作。不會說也聽不懂國語,更不認得國字的阿娥,四處打工幫傭,漂蕩半年後,投靠在南部認識、剛北上討生活的阿銘,親戚提醒她:「這是個好人,妳要好好把握!」

  阿銘是在台灣長大的日本人,受後母排擠,一無所有地到新店山上當礦工。初期,這對年輕夫妻住在廢棄的礦窯,用鐵皮當屋頂,以草蓆鋪地;阿銘採礦,阿娥煮飯給礦工們吃。天冷孩子要蓋棉被,阿娥只好賣掉身上的金項鍊,換得一條10斤的棉被。

  為了孩子上學問題,阿娥一家搬下山來。阿銘當三輪車伕養家,阿娥揹著孩子幫人洗衣服,洗蚊帳和被單賺2塊錢,正好買家裡要吃的糧食。

  之後,阿銘經人介紹到大公司打工,四個月就升為正式員工;不料因為被恩人倒債而跳票,阿銘對阿娥說:「支票寫我的名字,房子是妳的名字;欠債的是我,我去關就好。」阿娥對阿銘說:「我們才從田邊窄路走上光明大路,你還年輕,若是去坐牢,人生都毀了!」阿娥堅持賣掉房子還債,好久以後阿銘才坦白,當初曾經想要去自殺,因為覺得自己辜負了阿娥。

  農業學校畢業的阿銘,努力勤奮,歷經幾個大型私人公司都頗受重視,一路升到人事副理。50年的婚姻生活,他沒有對阿娥大聲說話過,更不會動手,是很疼阿娥的好丈夫;相對於備受養父虐待的童年生活,阿娥覺得真是天壤之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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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著喜樂感恩的心看世界

  阿銘阿公退休後失智,在阿娥阿嬤照顧8年後過世;罹患肺病的兒子在阿娥照顧6年後,也過世了。縱觀阿嬤從小艱辛的成長過程,歷經二次逃家,終於遇到這輩子最疼愛她的丈夫,享有相濡以沫、患難與共的家庭生活,卻在17年間二位最親密的男人都離她而去,我們不禁問阿嬤,會怨嘆命運嗎﹖

  阿嬤說,我是幸福的,因為我自由了!以前養父對我不好,是我欠養父的債;丈夫、兒子是欠了我的債,現在他們還完債、離開了,放我自由!

  92歲的阿娥阿嬤已經當曾祖母了,仍然行程滿滿,3天去日照中心,2天搭公車到台北唱卡拉OK,三不五時朋友相揪洗溫泉、喝茶聊天。阿嬤說:「我不羨慕別人、也不跟人計較;只要身體健康、行動自由、女兒孝順,我就很幸福了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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